内容摘要:在1992年2月出版的《墨》杂志上,我拜读过小坂奇石先生的作品,他写的是自作的二首七言绝句:其一无事清闲独养真,从今风月自由身。短筇日日访花去,乐意同我有几人。其二今是昨非心绪宽,初知白屋托身安。稿诗写字何多事,一日忘机一日欢。诗的境界平淡天真,高雅超脱,句句似信手拈来,而格律工……
在1992年2月出版的《墨》杂志上,我拜读过小坂奇石先生的作品,他写的是自作的二首七言绝句:
其一
无事清闲独养真,从今风月自由身。
短筇日日访花去,乐意同我有几人。
其二
今是昨非心绪宽,初知白屋托身安。
稿诗写字何多事,一日忘机一日欢。
诗的境界平淡天真,高雅超脱,句句似信手拈来,而格律工稳谨严。书法笔意苍古浑穆,结字于敦厚宽博中又时见奇趣。真是人书俱老。令我十分钦佩。奇石先生曾多次到中国,是中国书法界的老朋友。看了介绍,知道奇石先生已于1991年10月去世,不胜感慨叹息。
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,先师郭风惠先生参加《首届中日书法交流展》之后,即对我们说:“日本书法家的字写得好。”要我们努力学好书法。
今年3月我和夫人到大阪探亲,为的是参加外孙女晴希的小学毕业式和中学入学式。女儿很孝顺,安排了舒适的旅游又为我购买了《昭和法帖大系》和《书道全集》,问我还需要什么,我就写了西川宁、手岛右卿、村上三岛、小坂奇石等几位日本书法家的名字,要她查一下有没有他们的专集。他查到了一些,并告诉我,小坂奇石纪念馆就在大阪市法乐寺内,离她的朋友西川女士家很近,她们可以陪我去参观,4月8日西川女士开车,送我们到了法乐寺。寺内非常幽静,古木参天,绿阴环合。我们进到奇石先生的纪念馆内,看到的是陈列了很多摄影作品,我们向主办方说明来意,那位先生非常礼貌地让我们稍等,他去请来一位穿和服的女士,女儿介绍说我是中国的书法家,非常景仰小坂奇石先生,希望能看到他的遗作。那位女士向我们解释说:“奇石先生的作品,只在每年10月11月间展出。”我知道,每年这个季节温度、湿度最适宜,珍贵的书画作品此时陈列为好,北京故宫博物院也是这样做的。接着她又说请示了住持,今天可以为我们展示几件小坂奇石先生的作品。她遂即引导我们进到寺内一间静室,环境十分优雅,壁上挂着一件条幅上书“爽氣澹神”四个大字,落款曰:“奇石光书默语室中”我知道“光”是小坂先生的原名,“默语室”是他的斋号。这幅字以浓墨书写,苍劲老辣,神完气足。正欣赏间,主人摆上茶点,并请来法乐寺小松庸祐住持,住持身着僧袍,面目和善,身材修长,他和蔼地说:“请品茶同时,慢慢欣赏,容我们到另一室再挂一幅作品。”
过了一会,主人又带我们到另一个房间,悬挂一幅少字数作品“晏如”行笔圆劲迅捷,墨色润泽中又见飞白,真所谓“带燥方润,将浓遂枯”,款书“奇石光”,用印“默语子”,引首印“自在天”。我曾在北京民族文化宫看过《日本少字数书法展》,觉得很震撼,今天,在清雅的和式房间中,在寺庙淡淡的香烟中,在饮了淡绿清新的抹茶之后,欣赏这幅作品,更觉身心泊然,真正进入了“晏如也”的境界。
接着我们又在一个茶室欣赏了一幅小坂先生以“近代诗文体”书写的日本茶圣利休和歌百首之一,这幅字以淡墨写成,笔法颇近清初八大山人的风格。如行云流水,简静自然。使人从中体会到“禅茶一味”的道理。主人的安排,使我们得到了茶道与书道艺术上的享受。
这幅字用印“佩韦子”,从这方印,可知奇石先生汉学功底深厚,“韦”是牛皮条,中国历史上西门豹性急,人们给他佩戴“韦”,以提醒他做事要柔和些、要有韧性。奇石先生用此为号,是否也有提醒自己的意思呢。
主人取来纸墨,要我留言。我想起《张猛龙碑》文中有“积石千寻,长松万仞”的句子,就写下“奇石万仞”四个字。主人要我讲一下其中的含义,我告诉他“仞”是中国古代的长度单位,这四个字是说小坂奇石先生的成就很高很高。
我们得知奇石先生的墓就在法乐寺内,就请主人带我们到墓前向这位日本书道泰斗,中国书法界的老朋友默哀致敬。
中日两国都是使用汉字的国家。两国书法家都在努力把汉字之美、笔墨之美展现给世界。笔者曾到福岛等地讲学,受到很多日本朋友的欢迎与关照,结下深厚的友谊。1998年在东京第十七届国际书画展上,我的隶书作品获外务大臣奖。这次参观小坂奇石纪念馆,日本朋友的热情接待与周到的安排,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。我将继续努力为中日书法界的友好交流做出贡献。
2016年5月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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